4/10/2017

Vicious:愛情不過是種瘋 1-2

  • 標題:Love Is Merely A Madness 愛情不過是種瘋
  • 衍生:Vicious 極品基老伴
  • 等級:PG-13
  • 配對:Freddie Thronhill/Stuart Bixby
  • 大綱:關於Stuart、Freddie,和好朋友們的故事。
  • 棄權聲明:根據編劇透漏的訊息,捏造過去有,也有異性歡愛場景。
  • 作者發言:標題出自莎士比亞的《皆大歡喜》(As You Like It)。使用譯名。


1.
  史都華‧畢克斯比在遇見弗萊迪‧桑希爾之前就已經愛上他了。

  還沒過十八歲生日他就搬出家裡,自以為灑脫,僅款著一袋換洗衣物便跑到西區的萊徹斯特一帶闖蕩。
  繼續升學從不是他的首選目標,血氣方剛的他不欠勇氣,只是缺乏機會,而雷頓斯通無法供給他所需的,除了母親,他沒有留下來的理由。


  那時的酒吧尚未歸屬於他,還是前任老闆經手的草創時期。
  口袋裡沒幾塊錢的他在地鐵站外牆邊看到應徵廣告,包辦吃住,住房即在工作的酒吧樓上,當時跟流浪漢僅一線之隔的他只覺條件契合,也沒多考慮,伸手撕了告示便往上頭的地址走,推開店門,直接進去面試,不出五分鐘,他即得到那份工作。

  老闆交辦的工作內容並不困難,下午五點開始準備,從六點一路營業到午夜,他只消在內場刷洗、擦淨酒杯,並負責在打烊時打掃跟鎖門,凡涉及酒跟錢的業務全歸老闆份內。

  時日一久,看他手腳俐落、勤奮肯學,老闆得空時會私下傳授一些調酒絕活,觀察他逐漸做上手後,便放心將整座吧台交付給他,自己則退居後場,顧著數鈔去。
  跟他搭檔的外場是有著一頭棕金鬈髮的女孩,總是匆匆趕在開店前的最後一刻踏進來,挽起衣袖露到肘彎,腰間紮條半身圍裙就能忙活。由於笑臉迎客的她活脫為人氣招牌,很得附近大學酒客族群的歡心,老闆對服務生遲到一事就睜隻眼閉隻眼過了。
  佩涅洛佩。大他兩歲的女孩這麼介紹自己。


  他們更進一步的認識是在酒吧樓上的房間裡。

  那時的史都華對於性傾向這回事懵懂得像個孩子。
  他愣怔看著佩涅洛佩鎖死房門,再自然不過地甩去腳上的低跟包鞋,堅定地朝他走來,細瘦卻有力的手臂把他推坐在彈簧床沿,整個人侵入雙腿夾出的空間,宛如床笫間的女王傲然俯視著他。

  距開店還有兩三個鐘頭,外頭的天色仍是明亮,佩涅洛佩卻不怕閒人自鄰街的窗看進來,牽引著史都華的手撫上及膝長裙的腰封,毫不閨女矜持地解開胸衣,順帶鬆去他的皮帶扣。

  十八年來,史都華只跟自己的雙手交伴,完全不知道手該往哪擺,唇齒又該發揮什麼功能,未實際經歷性事的他心底一陣慌亂,連忙按住佩涅洛佩過於炙熱的手掌。

  想必自己的表情透露了些許不安,佩涅洛佩禁不住笑出聲來,用裸露的胸脯將他放倒在床墊上,好聲哄他,要他放心釋出主導權。
  他全程緊閉眼瞼,別過臉,假裝抵著臉頰的不是雪白如鴿的乳房。
  佩涅洛佩則運用淫穢的低語、指尖的揉捏挑逗他,反覆再三,終至燃起慾火,緊咬的下唇再也藏不住沉吟。
  他本能地睜開雙眼,越過佩涅洛佩身後,直盯著那一道牆。


  老闆讓他住進時,只意思意思掃過地板,並沒費心打理屋況,嚴重的壁癌像朵怒綻的花橫過白漆,牆面斑駁不堪。到頭來,老闆僅拿了張香菸廣告的海報要他敷上,能遮擋多少就是多少。
  安頓妥當後,老闆上樓環視成果,滿意的點了點頭,徐徐提到海報上的人是日漸崛起的新星,最近正參演一部改編自莎士比亞劇作的舞台劇,就在不遠的劇院公演,或許哪天會在店裡看到本人也不一定呢。

  那是張菸商本森與哈奇的海報,主打菸捲長度勝過其他市售菸,廣告標語為了緊扣此項特色,在海報底部直白的寫著「比特大號還要長」。
  畫面正中央的男模特兒指間叼菸,翹著腿坐著,由於整副身軀往右倚去,雖然身著三件式直條西裝,頸間繫有流行的寬版領帶,打了個溫莎結,卻沒有正經端坐的壓迫感,再加上他微揚的嘴角似笑非笑,反而塑造出一種玩世不恭的韻味。

  史都華的視線滑過男人擺在大腿上的頎長手指,上行到掩去半張臉的陰影。
  濁液噴發的那刻,他望進男人直勾勾看過來的眼底,處在沒頂的高潮裡,他無聲喘息著複印在海報一角的簽名。


  史都華從未告訴別人,包括弗萊迪‧桑希爾本人。
  開始交往後,弗萊迪老自認先有好感的是他,喜歡這麼想就由他去吧,不與他幼稚地爭奪先後次序,畢竟說出來只會讓那個自戀狂整天得瑟,笑意膨脹到整間起居室都容納不下。

  因此,他傾向保有這份秘密的處理權。





2.
  那年夏季的氣候違常,倫敦斷續下了約略六十幾天雨,一不小心,躁動的年輕人便會如乾柴著火般當街焚燒。

  弗萊迪難逃這遭,被熊熊大火波及,而縱火犯的身分街頭巷尾無人不曉──幾乎每個男人都想鑽到他褲襠裡──倫敦圈內最搶手的單身漢,綽號聖克萊爾的克里夫。

  並非弗萊迪不領情克里夫對他的欣賞,或是標準甚高到眼睛長在頭頂上,而忽略下戲後早等在化妝室裡的花束。相反的,他非常享受被眾人包圍、注視的感覺,不然他也不會選擇站到舞台的聚光燈下,成為舞台劇演員。
  錯只錯在克里夫的追求方式不投他所好。

  一開始,弗萊迪以為克里夫只是普通的劇迷,守在劇場後門等演員們出來,近距離扯談幾句或索求簽名。他本來就會對相貌俊秀的男人多加留意,而克里夫的外貌無疑令人印象深刻。
  幾度見面下來,他發覺克里夫真有興趣的話題不純是演技,對於他本人的好奇更是濃厚許多,但克里夫不挑明說,採取迂迴放餌的方式,這裡稱讚他年輕有為,那邊試探他是否單身,甚至還暗地裡把主題導回克里夫的自身成就,一方面試圖營造出良好的形象,另一方面打烏賊混戰,按兵不動地等待弗萊迪接受餐敘的邀約。

  弗萊迪骨子裡到底還是流著威根人的血液,克里夫優越的態度擺明把他當瞎子耍,以為他目盲到看不出那昭然若揭的心思──去他的!

  這可讓他氣惱不已,處理起來卻也棘手。
  若他先一步把話說白,表明沒有更進一步的預想,克里夫即能跳出來澄清自己只是善意交個朋友,並無此意;但若放任克里夫繼續那些自詡為頭號追求者的行為,外人遲早會把他歸為克里夫的所有物。
  無論是哪種結局,他都不樂見。


  越想他心底的怒火益發狂亂,弗萊迪牛飲一口醇酒將之壓抑,卻發現酒精只會讓他逐漸喪失思考的能力,毫無助益。
  此時服務生推開他座位旁邊的活動矮門,走到吧檯後,敲響宣告即將結束營業的銅鐘,臉上露出一抹「老天!漫長的一夜終於要結束」的真心笑靨,導致許多想點最後一輪的顧客湧到吧檯邊叫酒,擾得弗萊迪一點的清淨也這樣沒了。

  他已經連喝三小時悶酒,一個狗屁法子都沒有想出來。
  弗萊迪瞪視手裡殘餘的龍舌蘭,晃蕩幾圈杯壁,昂頭一口灌乾,把寬口杯留在桌面上,手伸進褲袋裡開始撈皮夾。

  「這次我請客,桑希爾先生。」
  酒保見狀,伸出手來按在杯緣上,阻止弗萊迪掏錢買單。

  看他微瞇起眼的困惑反應,年輕酒保在昏黃的燈照下雙酡泛紅,囁嚅補充道:「我是你的戲迷。」

  弗萊迪明白地吭了聲,依舊把拿出來的紙鈔擺在酒保跟前,說:「拿去,收著當小費吧。」

  「那你給的金額還可以再喝上一杯。」
  酒保眨眨眼,識趣地抽走鈔票,旋開瓶蓋再倒入兩指的高度,徒留一杯孤酒在原位,作為無聲的邀請。

  重新坐回高腳椅,弗萊迪心想管它那麼多,早晚回去都一樣,關乎一杯好酒有沒有被浪費而已。


  喝得節制,弗萊迪乜斜著眼看酒保到另一頭去服務其他酒客的需求,這才認真打量起整間酒吧的裝潢。這地方他是聽梳化說的,說是氣氛低調而保有隱私,但除了價格配合學生族群比較便宜外,沒什麼突出的裝潢特色。

  再次瞥向酒保的側臉,弗萊迪忽地有種說不出的面善,應當是最近的事。
  由於整顆腦袋浸泡於酒精裡,記憶四處跳躍,搜尋的功能不怎麼好使,他只想起近來大把的時間都花在排練《哈姆雷特》上,同時不忘躲避克里夫的滋擾──倏地,並非空腹飲酒造成的灼熱,可他自腸胃裡升起一股古怪的感覺。

  等酒保折回來,擦拭起酒桶邊外溢的水漬時,弗萊迪已經差不多想起來了。他招了招手,攔住對方的注意力,問道:「你是前幾天那個……史都華?我沒記錯吧。」

  「對,史都華‧畢克斯比。」停下手邊的工作,沒料到會被認得的酒保不免有些驚詫,隨即將濕溽抹布擺到邊角,先是把右手往褲面上抹了抹,才伸出來和弗萊迪交握,「我去看了你們的預演,表演很精彩。」
  手溫如弗萊迪預期般微涼,掌心不算厚實,青筋突出的手背骨節分明,虎口處覆層薄繭。
  他在威根打拼時見多了這類粗工者慣有的手,史都華的手就像那般,但眼前這男孩才幾歲,他猜想最多不出二十,就已經帶有不符年齡的痕跡。

  「那晚外頭下著雨,你卻蹲在後門那裡,真是嚇壞我了。」回味起當晚情景,弗萊迪嘴角微揚。


  正值雨夜,讓預演場的票房不是挺好,觀眾的人數稀疏,空位占了七成有,關鍵的劇評家也沒有依約現身,讓不停在後台踱步的編劇愁著張苦瓜臉。對弗萊迪而言,這反而是個好消息,至少克里夫不願費事冒雨前來,再次見面應該是開演後的事。
  儘管演出的劇目為莎翁的四大悲劇之一,下戲後的他仍舊心情愉悅,抓了柄不知主人是誰的直傘,自後門離開,結果在門階上找到淋成落水狗的男孩。

  那人裹著一件輕薄的丹寧外套,由於吸飽雨水而顯得顏色深重,環抱著瑟瑟打顫的雙臂,縮在沒多大用處的遮雨棚下,唇色蒼白,看似即將昏厥過去。
  被激起惻隱之心的弗萊迪不忍無視男孩的存在,他湊近對方的身邊,順勢抬高傘替那人遮去雨水,問候這是怎麼回事。


  吧檯的昏黃光線跟巷弄的街燈映照下差不了多少,年輕酒保下意識抬起手背,撥開阻去視線的微長瀏海,露出深邃如森的眼,那眼神一如弗萊迪記憶裡的樣貌。

  「那是我第一次看戲,」史都華表情靦腆,侷促地解釋道,「結束後想說難得請假,門房跟我說演員都會從那邊出來,就守在那了。」


  男孩幾乎整個人是跳起來的,像隻被獵槍嚇著的麋鹿,雙眼睜圓,整張臉不知是雨是汗的綴滿水珠,或多或少甩到弗萊迪的外套上。
  從支吾個半天的對話裡,弗萊迪得自己慢慢拼湊,才知道對方的來意。

  「很、很高興能見到你,先生。」
  「聽到這個稱謂,我都覺得自己瞬間老了五歲呢,你不也才多少,十八?」
  「我上個月剛滿十九。」
  「那我也才大上你一歲。直接叫我弗萊迪就好。」
  「噢我,弗萊迪……」
  「瞧你,連句話都說不全了。你家在哪,會很遠嗎?讓我幫你叫輛出租車。」

  招來的出租車司機對於他們把後座弄得溼答答不置一詞,弗萊迪塞給男孩的手帕起不了多大作用,馬上變成一團捏在掌中的濕布,而為了能安置弗萊迪隨身的直傘,他們在狹隘的後座擠向同一側,肩並著肩,近得他能嗅著男孩口中的酒氣,熱源亦從相觸的那一側輻散開來。
  可男孩不以為意,比起剛開始的如坐針氈已經放鬆許多,話匣子一開,便滔滔不絕地說起觀劇心得,讚賞他飾演的萊阿提斯之死多麼真實。
  弗萊迪失笑地想起高中時參與話劇演出的自己,想法多麼純粹,以為所見的舞台即整個世界。

  行車一陣後,男孩選在默瑟街和謝爾頓街交會的十字路口叫停,說他從這邊走回去就行,並婉拒了弗萊迪出借直傘的善舉,表示弗萊迪願意付清全額的車錢已經夠慷慨,要是因此害他染上風寒,內心會過意不去,何況全身已經溼透了,不畏這點雨。
  弗萊迪轉向窗外瞧,見陣雨確實有轉小的趨勢,若男孩如是堅持,他自然就順其意下去,客氣地道了聲晚安。

  「下次可以到店裡坐坐,就從這條巷直走到底,我在那當酒吧經理。」闔上車門的動作突地頓住,男孩掌住門框,自半開的縫間探頭進來說道。

  「好是好,但你還沒告訴我名字呢。」

  弗萊迪半帶調侃地詢問,而後得到了一個暖和的笑容和名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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